【盾冬】轻狂（下）（13）
*是长大后的史蒂夫和巴基
史蒂夫在震惊之下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，不代表冬兵会和他一样在战斗中愣神。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，子弹擦着史蒂夫的脸颊飞了过去，随之蔓延开来的火辣辣的痛感才让史蒂夫回过神来。
手里的武器一时间变得烫手了起来，史蒂夫几乎敢确定这战术是故意制定的，因为他们知道他不能，也绝对不会，伤害他面前的这个人。武器不拿来反击，就会变成累赘，史蒂夫狼狈地闪躲着，只好庆幸这层楼够大好让他到处躲避。
“冬兵！”史蒂夫试图和冬兵进行沟通，该死，该死。该死！为什么偏偏是他，为什么偏偏派他过来？
史蒂夫刚发出声音就被密集的子弹压地说不出话来，弹孔在头连成了一条密集的直线。也难怪，对于冬兵来说，敌人发出声音暴露位置之后他怎么可能放过，文件被子弹打的漫天飞。史蒂夫在一片狼藉中只好寻找下一个短暂的躲避点，他只是很奇怪，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个不成样的想法，冬兵只是站在原地射击，半天了却也没有要靠近的动作，如果他一边靠近一边射击的话无疑会更压制史蒂夫，但他没有这么做。而且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，史蒂夫的位置已经暴露，史蒂夫也不认为木制的办公桌能扛得住子弹，冬兵的枪法应该不至于这么烂，如果刚刚真的照着史蒂夫的脑袋打的话史蒂夫恐怕早就脑袋开花了。
这不合理，史蒂夫的大脑跟他说，只可惜现在他无暇更深入地思考，这些微妙的念头被他很快地压了下去。
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，而且史蒂夫的任务还没有完成，被冬兵这么一搅和，他现在拆炸弹的进度约等于零。史蒂夫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，好吧，就只是，他不会伤到冬兵的，但就是，得让他暂时地失去行动能力。
史蒂夫猛地窜了出去，他有预料这可能会让他被子弹击中，但他已经计算好了，用一条手臂的代价换回其他他想要的结果。冬兵看见史蒂夫向他扑了过来，停顿了很短暂地一瞬间，接着他把手里的枪支扔到了一旁，转而抽出了小刀。
第二个疑惑出现在史蒂夫的脑海里，史蒂夫的眼瞳微微一缩，冬兵没子弹了？应该还没吧？
第二个疑问也没有等待解答的时间，冬兵的小刀以一种可怖的速度逼近了史蒂夫的眼前，史蒂夫明白自己这口气松的太早了，冬兵没有了枪支可不代表他失去了战斗力。史蒂夫一咬牙，腿部猛地扫向冬兵的下盘，同时上身微微后仰以躲过冬兵的攻势。
奏效了，史蒂夫的力道不是可以小觑的，冬兵的身子微微一矮，小刀堪堪蹭过史蒂夫的鼻梁，同时冬兵的另一只拳头砸到了史蒂夫的胸膛。史蒂夫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，不过还可以忍受，史蒂夫刚想顺势拉过冬兵用一个过肩摔好把人击晕。不料冬兵砸到史蒂夫胸膛的那只手没有在得逞之后收回，糟了，史蒂夫忽然想起来了，放弃了攻势，赶紧向一边躲开。
那只手是金属的机械手。
冬兵的手猛地加速，在史蒂夫刚刚躲开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，这要是换成史蒂夫的胸膛……史蒂夫不敢往下想了。他明白自己是吃了大亏的，因为他不可能对着冬兵使出全力。史蒂夫喘了口气，认命地爬起来再攻上去。
太困难了。史蒂夫一边和冬兵缠斗着一边想，对方像是熟悉他的每一招一式，根本没给史蒂夫留任何破绽。
在冬兵再次把史蒂夫甩出去之后史蒂夫就地打了个滚，放弃了把冬兵敲晕的计划，“听我说，冬兵……”史蒂夫喘着气，向冬兵做出手势，冬兵这次没再打断史蒂夫，只是沉默地盯着史蒂夫，他的面罩在刚刚的打斗中被击落了。
“听我说，你不知道，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你是想帮我的不是吗？就像上次一样，”史蒂夫匆匆瞥了一眼时间，他的汗冒了出来，他只剩十分钟了，“我可以帮你，无论你现在面对的是是什么，我都会帮你，我以后……”
史蒂夫突然哽住了，战斗中那些被压抑住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，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，“我还有点闲钱，如果你想，我们可以在布鲁克林买套小房子，我们也可以去任何地方，你不用再住在那个破地方了，你不用再担惊受怕，你不用每天晚上熬夜在酒吧工作，巴基，就只是……”
一直没有动作的冬兵却突然暴起，一拳打在史蒂夫的脸上，“别叫我那个名字！”
史蒂夫觉得自己的眼眶肿了，可是却阻止不了那些情绪涌出来，“我什么都不要了，巴基，我只想让你好好的，我只想让你远离这样的生活。因为你明明就认得我，不是吗？看着我，巴基，你认得我，你认得我。”
冬兵又是一拳落在史蒂夫的脸上，史蒂夫却丝毫不再反抗了，他任由冬兵一拳拳落在他身上，尽管如此，冬兵也没有用那只金属臂。
你想结束这一切吗？你也不想的，巴基。
史蒂夫甚至笑了起来，他在疼痛和喘息的间隙抱住了冬兵的腰，冬兵还要动，史蒂夫只是死死地抱住他的腰，不让他动弹。冬兵现在就可以杀了史蒂夫，不止是现在，他早就可以，他有一百万种方法杀一个浑身都是破绽的人，但他没有。
他停住了。
他不觉得累，这点强度的战斗对他来说还不至于累，但他却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他感到透不过气。
他本应该，他本可以，最后都变成了他不能。
他只是不能。
冬兵沉默地喘气，他看着这层楼被他和史蒂夫搞得一塌糊涂，他继续向外看，透过玻璃看窗外的夕阳把街区镀上橙红。玻璃窗上反射出他们两个的模样，他跪在地上，史蒂夫抱着他，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。
冬兵看着窗外，他的眼睛里空无一物，他不知道该对此表达出什么情绪，他的五官一点点从平静的面具下抽离，破碎，他的眼睛里却空无一物。
“听我说，巴基，”史蒂夫抱着冬兵，他的声音抖的厉害，但是他本人却超乎寻常的平静，“听我说，巴基，再给我十分钟，求你了，再给我十分钟，你就自由了，从此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，你不想要记得那些过去也没关系了，你不需要再被那些困扰了，最后十分钟，让我做个英雄吧。”
在很久之前，史蒂夫很想自己能够守护他的巴基哥哥，做巴基的英雄。可是那个时候，史蒂夫实在是太瘦弱了，巴基那么强大，有那么耀眼，巴基不需要他的保护。相反的总是巴基一直在保护史蒂夫，可是史蒂夫真的很想，有一天，他能够变得强大，强大到保护他的爱人。
他希望冬兵能给他一个机会。
很久以来的头一次，冬兵有种强烈地，想要说话的欲望。他想说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？根本不值得啊，你喜欢的那个人是那个叫巴基的男孩，不是我。你想要他回来的那个人是那个叫巴基的男孩，不是我。你想要他自由的那个人是那个叫巴基的男孩，不是我。
不是我。
我是冬兵。
冬兵看着玻璃窗上反射出来他和史蒂夫的影子，史蒂夫的影子缓缓抬头，吻上他的影子的唇。与此同时他的唇也感到温暖，他尝到了血的味道。冬兵没有反抗，任由史蒂夫动作，他看着史蒂夫的影子扬起了手，然后他的眼前一片黑暗。
史蒂夫击晕了冬兵，他没敢用太大的力气，反正他只要十分钟就够了。他没有多做停留，他得尽快把这几层楼的炸弹都清理干净。
“……队长？”通讯设备里突然传来对他的呼叫，鹰眼沉默了片刻才继续下去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史蒂夫愣了一下，随即意识到他刚刚没有关掉通讯设备，估计其他人都听到了，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尴尬或者煽情的时候。
“我没事。”史蒂夫简短地说，“其他人的情况呢？”
“我这边快处理完了，”娜塔莎说，“等完了我可以上去帮你。”
“我可以搞定这里。”史蒂夫一边快速动作着，照这个速度他倒也不需要什么帮助，“你也许可以去帮帮猎鹰。”
“哦，多谢你们还能想起可怜的猎鹰，”山姆那边听起来喘得历害，“我这边倒也没有那么糟糕，朗姆洛之前不知道去了哪里，似乎是去了弗瑞办公室，不知道他干了什么。然后他出现了，我就得一边应付他一边拆弹了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一直都没使全力，也许是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？不过我得感谢他的手下留情，好让我还能完成任务。”
“我好了，”六分钟之后娜塔莎先开口，“猎鹰？队长？你们谁需要我？我现在就上去了。”
“去帮队长吧，他离你近些，我没问题……”山姆回了，却在话尾变形成了短暂的尖叫，“不！ 快逃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鹰眼一把按住通讯器，他在外面没看到有什么异样。
山姆刚喊出来，史蒂夫和娜塔莎就注意到了，炸弹上的数字正一一个恐怖的速度加速减少，不要说继续继续拆弹了，现在逃跑都很紧凑。娜塔莎当机立断就往外跑，山姆在最顶楼，他倒也不是很担心，他的外号叫“猎鹰”也不是白叫的，他有着神盾唯一一套飞行设备。山姆刚刚跃出窗户，就感到腰上一沉，差点没控制住整个人摔下去，低头一看，朗姆洛恬不知耻地看着他，“都是朋友，就捎带一把吧。”
最困难的是史蒂夫，他处在中间楼层，跑又来不及飞又不会飞。好在山姆及时喊了他一声，“队长！往东面窗外跳！我来接你！”
史蒂夫刚向着东面跑了两步，愣生生地停住了脚步。
糟了。
几乎是立刻史蒂夫就掉头往楼下跑，他的冷汗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。
冬兵。
这应该是史蒂夫这辈子跑的最快的时候，也是史蒂夫头脑最冷静的时候，他按住通讯器，“听我说，我等一下会把冬兵扔出来，接住他，拜托你了。”
山姆在另一头楞住了，他听明白了史蒂夫的意思，但是——不不不，应该还有办法的，“那你呢？”
没有人回应，通讯器里静得可怕。
事实上，史蒂夫说完就把通讯器拆掉了，他找到了巴冬兵，一把扛起了冬兵，捡起一旁的枪把楼层玻璃轰了个稀烂。
他就说子弹没有用完。
史蒂夫见过山姆的飞行设备，他很清楚那套设备载两个人就撑死了，三个人都是勉强，四个人就更不用想了，怕是跟直接跳楼没什么两样。如果一定要做一个选择的话，对史蒂夫来说，这个选择一点都不困难。
他一边向外跑一边尽量拆掉冬兵身上的装备减轻重量，他知道山姆一定会接住冬兵的，他知道这次冬兵就是真的自由了，他知道……
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。
不。快于身体反应过来之前大脑里就出现了这个字眼。
不。
慌乱在史蒂夫的眼睛里炸开，他却听到一声叹息。史蒂夫条件反射性地要把冬兵再次击昏，但在那之前，冬兵却先抓住了他的肩膀。
视野一瞬间颠倒反转，冬兵跳了下来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点，把史蒂夫整个人猛地摔了出去。但这次他不是要置史蒂夫于死地，而是要把他抛出窗户。
史蒂夫飞了出去，他看见冬兵离他越来越远，他看见冬兵的眼睛里泛出一点笑意，他看见冬兵的唇角轻轻上扬。
不！
史蒂夫听见自己的大喊，他也听见了冬兵的声音，低沉而清冷。
那个声音从重逢以来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，那个声音说，“史蒂夫。”
火光顷刻将他淹没。
评论(6)